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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老牌烟盒／1

乌鸦，9

炸缰／14

乡村发明家／28

给蝎子治病／37

孤独的灯／45

古老的话题·剃头铺／S4

关于吹铜号的四种姿势／60

渡头西／66

铁掌／69

镰刀上的落日／78

两天／88

丢失／1 01

大溶洞／1 06

打芦叶的季节，11 3

杂树／1 24

竹韵／1 27

大青河的呼唤／1 36

魔椅音乐家，147

怪齿／1 57

目光会拐弯的人／166

被追赶者／1 76

局内局，186，

饕餮鬼／1 9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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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牌烟盒

这个北方人在他退休之前一直是巡堤工。他的这份差事使他度过三十个默默无闻的年月．而今已是满头银发。上级发给他一面锣、一盏灯，报警的时候就敲响铜锣，不报警的时候就提着马灯巡逻被汛水侵蚀的江堤。之所以让他干这份枯燥无味的差事，据说是因为他当过兵——在国民党第三十九军中，这个北方人曾以的下士军衔挖过战壕躲日本飞机的炸弹。

这自然是往事了。他那头柔软的银发，白暂的皮肤．使你相信，如果他不是滞留在大陆，而随军去了台湾的话，在今天，也不过是个靠吃救济，没路费回家探亲的退伍老兵。他总是慢慢吞吞地在门口生炉子．朝床前的痰盂里吐痰和小便。他患有胆结石，因此总是吃那种以板蓝根和牛蒡子为主的黑药丸。他希望有一天那胆中的石头脱颖而出，使他从此免受这种疾病的折磨．焕然一新。

他住在沿堤街

135

号。这是一问简陋的砖房，很难发现一扇窗户。他除了有一张床、一口锅和诸多的瓶瓶罐罐外，几乎一无所有。就在这年五月的某一天，买菜的老人提着篮子从街口经过，看到了一些工人用电焊烧着巨大的钢筋拱门。没几天，上面便出现了“沿堤街市场”几个朱红大字。于是，这条偶尔奔走野狗的小街一下热闹起来，铺面林立。北方老人住的这栋房子．便也身价百倍了。

他把前面的堂屋租了出去，租金是二百五十元。他先是租给了一个开发嘲拘男人。这一笔突来的巨额租金，并没有使他过于兴奋。他依然吃着他喜吹的烧茄子和生大蒜，偶尔蒸一个成蛋。喝二两白酒。

开发廊的男人是个鸡胸．明显的营养不良，却有个漂亮的妹妹。他和妹妹开的这爿发廊生意很是兴隆。但不到一年，他的爱唱流行歌曲的妹妹就不见了。从此，鸡胸男人的生意便一落千丈，找上门来的都是些剃光头的老头子，比赛着朝门外吐痰。一块钱一个的蒋光头，就是日夜不停地刮。也付不起主人的房租了。于是，这个倒霉的理发师关了铺子，说是去广卅

I

找他的妹妹，便溜之大吉。留下一些用过的化学剂瓶子和一口嵌着瓷砖的洗头槽。

第二次，他租给了一个开服装店的武汉人。这位个体户不仅向县城推广新潮服装，也推广一种武汉时髦的纸牌玩法“斗地主”。没几天，他就教会了这条街上的所有青年。因此不管在服装销售的淡旺季，武汉人总推说生意不好，然后躲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同别人斗地主，经常日夜不归．服装店那盏防盗率灯泡就会亮上一夜。从板壁透过去的灯光往往使老人彻夜难眠。后来，这个个体户将全输给了他的一帮小城学生，含着耻辱走了。

当武汉人把那些堆满灰尘的服装取下来用三轮车拖走之后，北方老人关上大门。门轴单调的吱扭声又使他想起不太远的过去。现在他寻思着租房应该慎之又慎了．那些品行不端和没有能力的人，他不会轻易答应。他拿出一瓶新买的药丸，找来一把小刀将里面蜡封的木塞撬开。这时，有人推开了他的门来的是隔壁开小五金商店的戚姨妈，在昏暗的光线里她骨板，睁开因神经官能症而下垂的眼皮，来告诉他说，新住房证已替他换好了。

这个古道热肠的女人将住房证递给他。他从里间的屋子里拿出一个白铁的老式烟盒来，将住房证叠好了去，说：“谢你了戚姨妈，不过政府让我们重新登记．我看也无非是要我们投保吧。”戚姨妈搔了搔耳根，说：“我看没有哪一户愿意把钱白给了保险公司，让他们去造三室一厅的安乐窝。”戚姨妈对老人的病也十分关心，“听说有一种胆很见效，你吃的是这种药吗

?

我不相信广州的药，装好。我看吃什么药也不如自己熬点儿小米粥。”她看见老人含了一口水把手里的药丸艰难地去，又说：“把房子再租出去吧，换点钱吃点儿喝点儿。你们北方人吃食不讲究，怎么会不生病

!

”

北方老人一个劲儿地喝茶。戚姨妈说：“柯鲁子又找了你吗

?

别犹豫了，阻给他。他的生意很好，他的皮鞋做得可结实了，皮子也好。他就是没个地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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